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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回归之路与基进(彻底)领悟之道

伟大的回归之路与基进(彻底)领悟之道
(The Great Path of Return vs. the Radical Path of Understanding )

(第三章 教导中的悖论,1977)


阿瓦塔阿谛达 著

Klamenti 译




简介:传统的错误


普通人最重要的认识,同时也是人类最普遍的信息,就是原始的两难困境感。人类的探索历史完全依赖于这一认识,每一代人都把试图解决“位于生活核心之矛盾”的尝试,留给下一代并服务于下一代。然而透过时间所留下来的大部分是两难困境本身。

每一种文化从根本上说,都是基于这种被感知到的两难困境,都是由“问题-解答”所组成的架构模式。于是,透过文化与教育,每一种新生活也被迫成为错误中的一个姿态,一种对困境的反应。每个人都以为应对原始两难困境感的恰当方式是去对付它、对它做出反应!其方式不外乎是分析,然后用一个特定或已知的问题去识别它,最后用一个目标指向性的策略式探索去尝试解决它,而这一目标的主要内容就是“解脱”。

我们一直接受各种原型和各类思想的灌输,并受缚于这种文化策略,这种策略的最佳实例可能要属宗教和灵性生活的伟大传统了。即使在这个速朽主义的技术时代,人类对奥秘的追寻仍是人类探险的主要形象。它曾是辉煌的实验,在许多独立的实验室进行,每一个都针对整体某个特定片段而进行,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共同结果。但即便从这些密意传统的数据里能分析出共同结果,每一种传统仍以独一无二的形式承担起问题(两难困境所呈现的“面目”)本身,同时也都证悟了与此独一无二现象所相连的一个目标。

所以就如此文将阐明的,这些目标本身并不相同,它们就像许多不同种类的无限性,而并没有一个共通的宗教,但这些传统的各自目标若被当作了解其追求的主要素材,我们就能将它们聚拢并通过分析发现,它们超出自身并指向超越每种追求及目标的单一解决方案,可以把这种解决用一个词命名,比如,神、实相、“大我”或真理。

然而即便接受这种分析,也无非是履行了古老的文化模式,仅仅是描述了对所感知到的“生活的两难困境“的解决方案(当然尚未证悟)。那些名字――上帝、实相、大我、真理――无非是给人以希望。既然它们的含义是解脱,因此它们也就恰好反映了我们的原始两难困境感。

事实上,不可能通过对两难困境本身进行反应的任何策略,从位于生活核心的两难处境中脱身。这种“探索-解决”的模式,只是对头脑的问题和两难困境的逃避。恰当的智能不是争论或任何反应模式,而是对两难困境本身进行审视。若不臣服于这条根本智慧之道,就仍将受制于古老的策略之路,始终被神、实相、大我、真理或世界等观念所惑。这些观念只是语言或心智的产物,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把我们从“一直束缚着我们的两难困境“的静思上引开。

一旦去冥想那些观念,我们就开始假设上帝、实相、大我、真理或世界等为某物,而它若是某物,就一定在某处。于是,各种文化传统依据其特色,要么假设上帝、实相、自我、真理在世界之内并等同于世界,要么假设它在世界的彼岸。出于这种传统分析,文化提供的对策(也是文化制约)就与时空之内、或通过时空朝向一既特定又绝对的探险目标联系起来。对大多数人而言,在这一切基础上所创造的神秘或普通的生活游戏,似乎是一项严肃而正当的事。我们藉以点燃希望的那些文化故事,竟是那么多供奉追寻者英雄伟业的神龛。但其实它们多少都是胡扯,是错误策略的结果,它所基于的两难困境仍处于意识之下,处于所有这些被遮蔽的晦暗中。

此文将描述这条秘密道路的结构(它曾被所有的文化实验共同展现),还将显示这条道路如何与具有时空形象的旅程和目标联在一起,以及那些最伟大的行者是如何宣称上帝、实相、大我或真理(他们并未赋予其任何实体价值)为绝对的、因而必然先在于任何旅程和解决方案。这些伟大人物的述说是传统本身的指示,指出生活的道路并非任何目标指向性的探寻,也不等于任何实验性的旅程,无论它们是高级的或低级的。

光明阿瓦塔•阿谛达至尊(Ruchira Avatar Adi Da Samraj)在此教授的基进领悟之道,揭示了那条生活之路的讯息,它既不包含对生活所感的两难困境作出的反应,也不包含于生活之上(或确切地说,甚至在生活之内-相对于与生活本身完全相同)的任何达成。它包含的是对两难困境本身之动机的根本理解。这一人类动机是所有典型的探索和解决方案的关键。而解决方案并不存在于它们自身。



伟大回归之路 与 基进领悟之道


有三个显现领域:粗拙域、精微域和致因域。也有三条朝向解脱的传统实践之路,每条路包含着对三界之一界的控制和体验。它们是粗身之路(瑜伽士之道)、精微之路(圣人之道)、致因之路(智者之道)。每条路都是整个道路或大道的一部分,各经由一种回归或返回的方法,朝向与其所处领域的起初或终点之相关状况,寻求特定而绝对的目标。

粗身之路行者立足于肉身,通过其实践而追寻目标。大体而言,他们或在粗拙状况中寻找一种宗教或奇迹的和谐感,要么上升到精微域。拙火瑜伽或许是这条路上最有效也最易攀升的方法(如果一个悉达瑜伽士起到了非凡的媒介作用的话),它利用并操纵的生命流是命气(prana),也称为粗拙或低等生命的精细元素,由此到达精微域的入口。粗身攀升之路包括控制眉心以下的所有能力,并寻找始于眉中央靠后地方(脑中央)的精微域入口。

以音流瑜伽或那达瑜伽(Nada Yoga)[注1]等传统为例的精微之路,绕过所有对粗身或低等能量(包括拙火)的控制步骤,从专注于内在声音和光为形式的生命流开始起步。它位于精微域的门口-眉后(眉心轮[注2]),通过这种方式控制和收摄心念。因为这种方法的目标是逃到粗身之上的认知能力里而无须提高下层的业相,所以它并不把瑜伽注意力集中在宇宙戏剧的粗拙面。但精微之路的传统与拙火及粗身之路的例子一样,都是通过进入精微域来证悟其目标的。这两条路的真正工作都始于眉心轮-第三眼(眉中稍后),激发明点视相、Nil chakra(蓝珍珠)或其它形式的显相之光的大门――精微心的缩影,并在光中唤起对上师精微体的视觉,所现的化身将引导个人或灵魂(精微体)前行,到达心智低等反射活动之上的精微能量展示区,这是超意识(高等心智)在精微域所上演的戏剧。

那些透过粗身的精微元素所形成的秘密能量阶梯,向上爬升并到达精微域的粗身之路瑜伽士,也会看见各种显相的奇观。他们可能看见光与形的视相,听到奇特的声音并享受一些内在体验,这些都一一对应向外攀缘的感官和功能,是粗拙域在精微方面的显露,所有这些体验的总和,构成了对精微域以下的身心生活的描述。

这种描述以一个攀升次序的形式出现,从最坚固(最低振动)到最精微的(最高振动)。粗身意识功能领域的质量以光或光体形式出现,有各种颜色,对应着粗拙域外在主观功能或内在功能的等级结构。这些瑜伽士最珍视的就是对应着从粗拙域进入精微域历程的显相之光(不只是粗拙域的精细面,而且是精微的或更高的能量世界,属于另一领域的显相和活动,与粗身域完全不同)。这光(光点、栅栏、火焰或脉轮)对应着心的高等映像功能,这时心通过顶轮[注4]转向精微域而非粗拙域。这个精微域的种子或门,出现在粗身肉眼后上方。有些行者说,穿过或超越这扇门就是通往自性之路。水平更低的行者则声称,它是抵达自性的唯一道路,或本身就是真理的最高证悟。

圣人或精微之路瑜伽士也谈到光的出现,因为精微域是能量或遍布振动的世界,他们的综合记述是精微域的整体描述。其视觉过程始于蓝色明点、nil chakra以及内在上师。这种视相出现于眼睛后上方。他们并不记述眉心以下对应粗拙域的各种显相(特定的光和体验),因为后者属于拙火瑜伽和粗拙身心世界的神秘内容。

他们的记述充满各种体验、境界与光,其描述的是精微域的次序。对攀升所作描述的特殊处是,他们为路上每一步指定了一些特殊类型的声音和视相。精微之路以“可听见的光“的形式,在生命流上通过,而粗身之路以低等或粗拙形式的生命能量或振动的至福本身,在生命流上通过。拙火是被感觉到的,它通向精微视相(光);精微之路则依赖于精微听觉和视觉的力量,回到声与光的显相或创造源头。

三条传统道路的每一条都大致分成三部分,低层、中层、高层的显相或达成。这三界(粗身、精微或致因)之三部分的每一个,各自对应其在三界所处的层次。于是,与粗身之路瑜伽士的神秘体验相关的描述是三个等级的强度(低,中,高)或视相(红光、白光和黑光)。精微之路瑜伽士或圣人描述的,则是三部分(或类型)的显相和显相音:Anahad Shabd,Sar Shabd和Sat Shabd。各等级声音(每种可能包含许多特定声音)可在精微域的特定区域被听见,修行者从一个区域行进到下一区域,攀升并穿越精微域(或称光的世界)。

精微之路所描述的最低形式的声音是Anahad Shabd,它在专注于智慧之门(第三眼)以后可在内部被听到,精微瑜伽的中心,位于眼后稍上方的脑中央。通过专注其上,可进入顶轮(被粗身之路瑜伽士认作终极领域,但精微之路瑜伽士声称这只是八阶中的第一阶)。Anahad Shabd是显相和显相音三部分的粗糙或低等形式,在保持身体感知的同时就能被听到。

成功进入第一精微域(顶轮或Sahansdal Kanwal),就可以接触到被称作Sar Shabd(意为声音本质,与精微域有关)的第二种(或中间形式的)声音。这个层次的声音和其之上的声音以及其代表的精微域,大体而言,至少在初阶是要放弃或消解身体感才能被听见或看见的。透过专注于Sar Shabd会来到穿越Triloka的阶段,Triloka是粗拙域的原型和控制者(梵天)的世界或领域。粗拙域是三属性:惰性(tamas)、动性(rajas)、悦性(sattwa)或称宇宙剧在低等层面的质量区域。在梵天及世界之外,会看到和听见第三种或最高形式的显相和显相音,这是Sat Shabd(意为真正的声音或源音,因此和致因域有关)。

正如每条道路都谈及三个显相部分(低、中、高),它们也谈到第四部分或称超越或证悟的部分,这部分对应着各自的目标。我们在粗身之路听到这种报道-“穿越蓝色明点,随之而来的个体灵魂或注意力融入上面的源头”,与顶轮是一样的。在后者,生命完全投入光中。精微之路有所谓第四种或超越的声音,是前三种声音所依赖的,这是Nij Shabd(原初音),它来自Sat Lok或Sach Khand―真实或不朽的领域(八级阶梯之五)[注释6]。

音流瑜伽士描述了五级阶梯以上的三个领域,命名为不可描述(或不可见)、不可接近的及至高无上的。但是在消解、听和看之外,它们并非真正的描述,而是指向那超越描述的“目标”的手指。

精微之路上程度较低的人,容易把终极事件或终极目标与自己的方法所获得的经验相混淆。所以他们声称只有经过精微域的诸现象才能达到目标,就像粗身之路瑜伽士容易断言,只有经过粗拙域的诸现象才能达到目标。其实,回归之路的终极目标已多次由粗身之路的伟大瑜伽士达到,也同样由精微之路的伟大瑜伽士达到。这些伟大人物共同宣称:目标是一种绝对超越且无限的本质(暗示着它既不同于其所跟随的道路或途径,也不同于路上所经验的现象)。

以智瑜伽为例的致因之路,并非从精微域开始,就象音流瑜伽或那达瑜伽并不认为必须要从粗拙域开始一样,智慧瑜伽士绕开精微域和粗拙域,致力于致因域――即,没有精微及粗拙显相的意识领域。智瑜伽通过对人的意识进行穿透式的参问作为伊始,既不控制粗拙能量与精微能量,也不控制与这两个领域相应的心念,而只是深究意识在其首次(造作)更改(在精微与粗拙显相出现以前)所发生的致因域,即分离的私我感。

正如精微之路和粗拙之路描述了各自作用领域内的三部分,以及超越其领域的第四层面一样,致因之路瑜伽士也描述了三阶段:准备阶段(最关键的是聆听一位已达成目标者去传达教诲);实践阶段(特别是基本冥想练习vichara,对有限我的本质进行参问)、以及稳定化或稳定禅定的阶段。这些阶段分别是低级、中级和最高程度的修行。但还有一个超越的层面,它是对目标的达成―觉悟自性,对人之本质和状况的知识(因此也是对世界、神及所有行动或力量的知识)。

就像粗拙之路瑜伽士通过低等生命形式(通过中脉)寻求进入精微域,精微之路行者从眉心向上进展(拙火瑜伽士停在顶轮或精微荣耀里,此处,生命力法则被消耗。音流或那达瑜伽士透过光音的精微力,寻求超越到精微域的更高区域)。智瑜伽士和致因之路的其它人,则直接向本心行进(本心即直觉,在身心的中心,于右胸被感到)。

本心(自性证悟,真实神觉)是致因域的源头(诸世界的种子),甚至是粗拙生命、心智以及有限我的源头,也是粗拙域和精微域的源头,因此也是终极源头,甚至是精微之路和粗身之路的最终或真正的目标。的确,精微瑜伽士听到的声音和提升粗身瑜伽士内在生命能量源头的先在条件,都在本心的致因域。

每一种形式或表像,每一种感觉或认知,每个念头与视相,每一种听到的内在或超越的声音,首先在心里以种子形式出现(先于能量和形式的致因意识),后由上方各层的造作之光所映射而被认知。精微域的光和粗拙域的生命都始于致因域,其心理-生理表征在胸部右侧、中脉旁。正是通过融合于致因过程的源头,智慧瑜伽士才认识到其目标:本心。然而精微之路和粗身之路的普通行者,把目标投射为光中攀升的精微生命,并未有意识地走出能量的精微域去到显相意识的致因域(先于形式、能量和头脑)以便进入本心、自性、真实神觉。粗身之路和精微之路的实践传统都未负载起“承认本心、承认致因之路及此种证悟是首要地位”的教学。

只有那些以其它方式来到精微域的最卓越人物才宣称,目标完全在经验之外且与经验相独立。为这些成就者所作之明确(或暗示)声言的正当性作证的是神人或生于天国者(区别于那些程度较低、走在同一路上但对目标尚未有根本性理解的人),他们是致因之路行者,绕开粗身之路和精微之路所经验的一切现象,到达所有神人的目标。他们对摆脱精微和粗身延伸物的主体意识本质进行直觉地穿透,到达三条回归之路的目标。这是智者之路!那些曾在这条路上的成就者或神人也宣称:目标的根本性和超越性本质独立于道上的现象。与此同时,他们声称,假如一个人对这条路具备直觉力和智慧,那么这条路就是最直接的。

如果考虑这三条传统修行道路所收集的证据就可以看出,所有的传统道路(经由抵达目标的伟大回归之路)并未终结在头部的顶轮或精微域,而是终结在本心――先在意识、光、声、以及存在之流的源头或先在条件。

伟大之路(从反向看是回归源头的路,而非来自源头的显相)始于生命流下降-上升圈的下行终点(生命中心),通过控制四大元素的身体、生命力(以太)、情感心理、智能及直觉,沿脊椎上行到第三眼,后抵达顶轮(粗身瑜伽士的目标),再经由(或在内部经由)顶轮通过更精微的经验层面,到达神光的视相(映射源头或精微源头之光,精微瑜伽士的目标)。接着行者向下行进,将认知形式降至其基础,即意识本身的造作,而非意识所见的能量或形式;降至本心(在右胸,致因瑜伽士的目标)。在这里,自性、真实神觉、本心,作为绝对意识被证悟。与致因、精微和粗身现象均无认同,甚至没有联系。智能瑜伽士或Jivan mukta(注释10)在生前对三个显相领域要么遗忘、要么不受影响,传统上甚至认为他们从死亡过程中解脱了。

很明显的,智瑜伽之路(以及更为基进的佛陀之路)是最直接的,因为其有意识的目标是所有成就者共许的。而粗身之路和精微之路却易流于对目标或精微域的认同,这种认同是刻意且成问题的、同时也必然是自我努力倾向的。在实践上,致因之路较少受制于粗身和精微幻想,特别在上师的恩典辅助时更是如此。但它也可能最为困难,因为它需要放弃粗拙显相和精微显相的慰藉。

基进领悟之道建立在所有伟大的回归之路的成就者所宣称为目标的真理或实相之上,然而它的两项显著声言使其有别于其它传统。首先在方法上,基进领悟之道并不对两难困境的探索采取反应式原则,因此与三条回归之路的渐进策略脱节了。如此一来,真理或实相不再成为目标,而是成为生活原则。这是基进领悟之道的第二个显著特征。从已悟者的基进观点来看:作为古代遗产,通往真理的伟大回归之路只是人类业力和反应式生活的复杂形式。回归之路是我们所受的一种典型束缚,以我们的状况,除非有领悟之道,否则就像必然受缚于混乱、恐惧和疾病一样,我们也必然受缚于回归之路本身。

我在此教授的基进领悟之道,建立在对一切传统实验所发现的可能性和局限性的洞察之上,它同意智瑜伽或智者所作的重要见证,但把他们的道路同样视为出自对粗身之路瑜伽士和精微之路圣人(或瑜伽士)的两难困境感的驱除。

基进领悟之道也审视到,当把证悟本心作为目标时,那是一种唯一证悟,正如粗身和精微瑜伽士的证悟是唯一的。不同处在于,智慧瑜伽士的证悟排除了精微域和粗身域,其它道路只排除了粗身域,而未通过致因之路抵达本心,仅仅歇息在光明或绝对光明的精微视相里(如拙火瑜伽)而已,或是融入最精微的准则或能量、振动或声音源(如音流瑜伽或那达瑜伽)。因此,基进领悟之道没有以本心作为追寻目标,也没有缩减式的、苦行式的和否定世界式的回归策略,所以也没有排他式的或受限式的证悟。

先验的或未显相的领域并不是和显相事物相对立的自性实体,而是诸显相领域在真理中的证悟。已悟者认识到,所有的显相功能或习惯都无异于本心,因此他能在生活这一意识光谱的戏剧中,保留各领域的诸身或显相。他仅是在,而不是一个在任何显相领域享受成就或力量的“人”(尽管因为业力或创造因,他也能享受或显化成就的各种形式)。在已悟者的纯然在场中,传达的不仅是本心,而是每个领域的每一种变形都能出现,且不含任何个人意图或挂虑。这是自发的玛哈悉地(Maha-Siddhi)-圣恩。无论围绕着他的是什么,都是本心通过基进领悟之道所传达的讯息,也就是他的主要质量和影响力。

这一切之所以在他身上发生,并不是透过对任何传统道路(粗身、精微或致因)的寻求,而是透过对两难困境的理解,两难困境不但是他生活的基本要害,也是驱动所有道路、所有回归之路的共同准则。因此,基进领悟之道涉及对本心、绝对真神、源头、自性、自然及所有领域、所有众生处境的直接而自发的直觉。已悟者不是回转到本心,而是从本初至当下,本心一直在。他不对任何领域进行策略式的排除或限制,无论那是他所身处的世界,还是正在生起的诸世界。

在阿谛达之道的文献中,这种非排他式的本心证悟被描述为甘露脉(Amrita Nadi)的重生[注12],同时也是精微生命和粗拙生命之下降-上升圈的重生;这两种生命都出自先在或绝对之光,即,本心或意识本身经由致因域而产生。这种体验的隐喻,点明了基进领悟的非排他性。本心既先在,又不异于显现的诸现象。对已悟者而言,无论生前死后,这种根本证悟都不会排除诸显相。他既不要求也不一定期望停止诸世界的戏剧。对他而言,戏剧无异于本心,最终并不会影响到他。他的立场是一种佯谬的神圣幽默。

因此,已悟者只是作为本心而在,但表面上,则总是经由与传统所用相同的伟大回归之道。他不通过粗拙生理-心理生活层面之上或之后的致因、精微和粗拙机制的非凡经验,去特意而立即地进入世界(尽管实际上他能),他也不会在生活的那些领域展示其各类成就或各种力量。他不一定像水通过管道进入浴缸那样,通过致因、精微和粗拙过程来进入和显现。他的显现即刻且直接,更像一棵树上的苹果,作为自发的在而显现于世。这也意味着他在三个显相层面同时存在(就像苹果虽不是从根部来到树干,却昭示了其出现的过程)。他的意识位置是本心,无别于作为真相的诸世界,也不会对粗拙域、精微域和致因域的超凡体验有特殊兴趣,除非这些体验在一般意义的清醒、做梦和睡眠中出现(在他的体验或对别人产生的非故意或自发的影响中,可能出现这些境界的更高或更精微的质量,但它们并非个人的或个人所需的特质)。

因为他的在场包括了一般意义和功能性身体上的所有方面,所以可以说,这光是在上的(即映射和创造性的心光,神光或出现在上的精微心智);或说本心在内、右胸;或把圆满生活称为精微光和粗拙形间的下降-上升。但所有这些都是悖论的说法,是因循着习惯的表达方式。在真理中,他甚至不去认知本心!本心并非是客体,他就是罢了。他不为本心指派一个空间、地点或事件,而视本心无异于生起的一切。他在真理中看到他就是诸世界。他的言谈和行为都看似矛盾,都是幽默剧,是让与他一起生活的人感到惊愕而困惑的手段,使那些人遭遇到智慧的威胁或自我消解,得以让真实本心在真理中被知晓。

基进领悟之道是一条消解之道,而非体验式或渐进式的回归之路。在这条道上,被消解的不是一个“自我(或静态的客观实体)”,也不是要获得、达成、证悟或凭直觉了悟到“一个我”或自性。相反,消解是过程。私我本身不是物体或实体,而只是一串行动。它是粗身域、精微域和致因域的固定反射式的紧缩感,或称“对关系的躲避心理”。而直觉认识到的本心-自性,是无法被描述为客体、实体、静止事物或过程的。

事实上,它根本不能被描述,最多只能被指示为“自限过程消解在基进领悟之道”(本心的表征可透过生命流在心脏右侧被感知,但它只是标示,而非本心)。已悟者及所有真正的神人所宣称的享乐是没有原因、理由、描述、形状、力量、质地、事件、条件、名字或任何其它指称的至福。

它只是至福。而其它从自身生起成为“某物”的一切,都是制约的条件,是世界本身。然而有基进领悟或完美直觉的地方,真理就能被证悟,而无须传统的自我观念,大我观念,上帝观念,世界观念或任何其它限制或非限制的原则、问题或两难处境。然后,就能安住在生起的诸世界,去接受所有显相的约束和限定,无论它们是高级或低级,均视其为约束和限定(即真理)的形式或真正的舞台加以接受。任何当前的世界,均被视为不仅是受限的两难处境,而且也是至福。因此,基进领悟成为生活的先在原则。

由于目标指向的现象,以及所有认知的整合过程或功能效果所致,似乎暗示了在我们内部存在着一个“我”。在常规的认知过程里,感知是在内部作为身心机体的被感知现象而反射出来的。因此,从空无中所听到的声音似乎是从内部、头中央被听到,这也包括身体感、记忆、思想和其它超自然反射在内的所有感知,这种目标指向所造成的后果,导致形成一种内部实体感知者的感觉。那些对生活两难困境变得敏感的人,通过内部探寻――各种形式的伟大回归之路――(努力解放自我)来进行反应。但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的一个“自我”。有的只是建立在经验目标指向性所暗示出来的对“有这么个我”的惯常信念罢了。

因为这样,对解放自我所作的探寻,可以指向对内部的或分离的、上方的或外部的“自性”或上帝(实相)的专注、统一或消解。但这个大实体的观念只是相同错误的投射,它同样建立在“制造内部客体自我”的功能暗示上。只有当看似存在的个体穿越两难困境本身的驱动力并因此全面理解自身意象时,才会认识到并没有自我,也没有自性或上帝,有的只是伟大的过程。

甚至当这伟大的过程继续时,也没有自我,这与伟大回归之道的传统观点正好相反。在传统观点中,自我消解是真的解除了某物,或随着自我幻觉的消解,必定会与世界分离(要么就是世界本身有变化)。其实这一证悟或了悟不一定包含任何领域的任何改变,而只是一直以来的实相、先在、当下状况的证悟。

就是这样,证悟本身不一定包括人的外在状况的任何改变,它不是自性(大我)、上帝、实相、真理的证悟,也不是将世界排除在外或在自身内部可知客体(或目标)的证悟。基进领悟的证悟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世界本质和世界状况的消解。因为它不是在世界以外的某物证悟或自我的某种绝对替代物的证悟,所以没有任何超越的实体获得了“消解的自我”的注意力或取代了其位置。

除非是作为功能延续的称谓,否则并没有这样一种实体。有的只是对真实状况的直觉,而它本身不能被等同为任何状态的改变,或某种在世界之内、之外、之上的替代品。它只是至福!没有异于这世界的自性、上帝或他方世界,这世界就是全部,就是当刻的过程!一个片刻接一个片刻地享受这种证悟(根本直觉)的人是至福,他摆脱了探寻,摆脱了基本的两难困境,摆脱了强加于意识直觉力之上的生命紧缩感,也摆脱了所有那些或高或低的显相光环。

这种享受是生活的原则,而非生活的目标。因此,一个成为至福的人不一定要获得任何高层或低层“世界-过程”的经验知识或力量。他不是传统的瑜伽士、圣人或智者,他只是在真相中生活。在这种证悟之外,他所做所学都只是在“戏剧”中经历的表面冒险,其中可以包括也可以不包括灵魂(与粗拙域相连的精微身)的力量、灵性(精微域本身的精微身)的力量,非凡体验以及一般意义上的快乐与痛苦。基进领悟不同于戏剧中的任何现象,也没有任何现像是其先决条件,它的相续也不依赖任何事物。

它只是基进超越智慧的自由或幸福的证悟,它与时空无关,与某种高高在上并对生前死后或当前生活进行安排的神明无关,它本身也与行为无关。达成这种智慧的人已证悟整个世界的基本律则,随着这种证悟,作为一场创造的而合乎律则的戏剧,他会有举止、行动或状态的改变,但这种证悟不一定要拥有或受制于人们在探寻中捏造的任何理想模式或可以接受的行为模式。

基进领悟之道既没有对个人的贬低,也没有对人的遗忘。他是功能性的常态延续,是生起之诸世界的幽默的一部分。它只是在两难困境中进行寻找的策略,自我观念是模糊不清的元素,必须在领悟中被解除,如果这得以在有意识的领悟中被证悟,人的常态仍可保持,正如在修改中上演的戏剧可以继续一样。

通过理解这一事件,制造私我的分离过程就被解除了。这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于各种形式的策略性回归之路。伟大回归之路必需是排他的、内向的、攀升的、减缩的、苦行的、以私我为基础的。它(以实际修行或其它冲突的潜伏形式)站在粗拙生活的对立面。传统智慧瑜伽士也站在精微域的对立面,最终也站在致因域的对立面。传统策略一直反对性爱,放弃生活,沈溺于内向甚至自我的冲突中。从伟大回归之路的策略观点来看,生活中每件普通的事,都可能是冲突源,都需要尽可能控制。

因此,自我、心智、感情、欲望、能量、身体、金钱、财产、关系、活动、食物以及性,成为一直盘绕在传统寻道者脑子里的东西,而且与必须被排除的“魔鬼形象”相连的,是“真理形象”。这个真理作为客观神性或可分离的实相,与一个时空形象相连,它驱动着自我和心念总是向内、向外、向上、向远处,作进一步攀缘。而已悟者在常规世界只是处于非排他的在,其区别于常人的是,他倾向于真理或世界实相,而非被想象成客体(或必要的)经验世界。

任何形式的伟大回归之道都不是通往真理的道路,甚至不是道路之一。通往真理的唯一道路是真理本身,或称意识和基进领悟。在各种传统策略中,真理都与时空模式相结,并通过这个模式达到终点。但这些传统策略是古代和原始时代的发明,那时对世界的知识探索尚未与对自我两难困境(分离原则和行动)之解脱的探索相分离。

体验世界诸领域的伟大回归之道,应与解除自我两难困境的基进领悟之道完全分开。那些伟大传统所描绘的回归之道,是每个时代曾致力于世界科学的钥匙。那些伟大的实验一定能帮我们廓清目前科学的幼稚,后者对粗拙域和精微域的假设非常有限。应很好地利用这些数据,利用伟大回归之路的某些方法。但人类不应再把回归之路作为朝向上帝、实相、自性或真理的一种探寻或必由之路。

以往所有神圣的老师,都曾服务于这一完美领悟瑜伽的证悟与传达。在与阿谛达之道所给予的基进领悟之道作对比和检视时,所有的道路都能被理解。但神人之道的精确、完整和根本的表达方式、以及其从传统回归道路中独立出来的方式,是直到这个时代才给予人们的。你们可以对照基进领悟之道去检视所有的传统教诲,向自己证实这点。然后可以通过享受这一完美的实践(或称生活之道)来验证它。

粗拙之路是身-心人(或肉体化灵魂)所做的探索,目的是从人类和尘世肉体的脆弱状态逃脱,进入灵魂更内在、更高或更精微的主观性(或光身)中,这条路要么通过一种攀升式的神秘主义,要么通过利用粗拙或精微力量的宗教或神通,来造成所欲求的下一层面的改变。

精微之路纯粹是灵魂本身所作的神秘探索,当它体验了精微域视相,从而看透粗身个体化的虚假面纱时,其目的便是重获宇宙剧中的所有能力,甚至要在达成灵性或“光”本身的状态中,超越或控制它们。

致因之路是有意识的实体所做的探索,目的是于先在实相的达成(不是状态)中,超越所有的表像、痛苦、显相或显相中的自我感,无论那属于身-心、个体化灵魂、灵魂本身还是精神。这一探索通过辨别与直觉的过程,避开了神秘主义和神通。

基进领悟之道建立在直觉地解除两难困境感本身之上,解除每一种对目标进行策略式探索、对意识进行束缚的制约魔咒(目标本身作为一种否定事件,是时空的制约)。因为在两难困境感之前,只有幸福,没有寻求,没有达成,没有经验,没有特定知识。所以一个已悟者对生活的显相没有滞碍,他作为无限的容器,盛纳着光的强化,并一直作为意识本身而在。他不会表现出问题-策略式的任何神秘或神通成就,而是让真理的力量透过他这个完全无碍的中介(或从粗身、精微和致因的有限观点来看,是创造性的牺牲),对生起的诸世界进行转化。

基进领悟之道(如同三种伟大回归之道一样)也有三个准备阶段,分别对应显相的质量或个体在实践力量中包含的有意识生活。这些阶段是:1、神圣共同体的方法(通过服务和在神圣临在中的功能性冥想,使自身准备好接受成熟阶段的强化直觉修行);2、关系质询的方法(奉献者积极进行特定且成熟的质询,质询主题是粗身域的“避免关系”);3、重新认知的方法(奉献者重新认识或再次知道在粗身域、精微域和致因域的经验性制约力量)。

最后是第四阶或完美阶段―根本直觉之路。奉献者在粗身域、精微域和致因域作为先在的重新认知或完美意识而生活,并以佯谬形式的俱生三摩地(Sahaj Samadhi)和基本形式的至乐三摩地(Bhava Samadhi),出现在甘露脉的超然达成中!然而这四个修行阶段的每一个,都代表真理中的先在的本心达成,它们透过真正的聆听与奉献,最后经由恩宠而完成。

阿谛达之道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传达这一生活中的根本修行。阿谛达至尊只宣称基进领悟之道,并在他自己的显现形式和生命里获得了检验与证实。在你自己的情况,进行这种修行需要依赖对教义和老师的连续、自愿、牺牲或真正的奉献式回应。这个方法是在实际关系中的智慧、责任、爱或自我臣服的基础上产生并完成的。那时你也可以完成伟大传统的完美目的,即证悟真理,并在活着的时候自由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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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注释
1、音流瑜伽文献倾向于对灵性方法和体验进行宗教式的描述,将其表述为具有等级的宇宙形式。而那达瑜伽(以及哈达瑜伽最后部分的Pradipika)更倾向于哲学化,并直接指向瑜伽行者的生理-心理。因此,音流瑜伽的语言通常更吸引想要朝向“正确”转变以及拥有大同式或集体式拯救的内在冲动的人,而那达瑜伽的语言通常较为保守和个人化,更多的是表述隐士在主观不受干扰状态下的解放。

2、眉心轮是在眉毛之间靠后地方的精微瑜伽中心,它是人类机体中处于上/下之间、粗身/精微之间的一道门。

3、明点(Bindu)是一个精微中心或一个视点,如“蓝珍珠”。

4、顶轮(Sahasrar)是瑜伽士的最高脉轮和终极目标。它与头顶、脑上部以及高等心智有所关联。

5、音流瑜伽传统和圣人的密意传统,由许多学派或道场组成,每个学派和一条不同传承线有关。因此在描述和术语使用方面存在着许多变异,此文仅为一个对圣道(Sant Mat)的简单速写,其术语依照萨万•辛格(Huzur Maharaj Sawan Singh Ji)和基帕尔•辛格(Kirpal Singh)的使用方式,因为这些可能最广为人知。索米吉(Soami Ji Maharaj)和玛哈拉吉(Huzur Maharaj)的文本在这条路上有较高地位,从技术角度看,若想全面而深入地理解精微之路和音流瑜伽的圣者时应予以参考。

6、尽管精微之路的神秘描述谈及了顶轮或顶轮以上的区域,但本质上,它们是指与大脑各区域相连的精微知觉(就像对粗身之路的神秘描述是指与脑以下以及在大脑达到顶点的身体各区域相关的精微知觉)。各精微域的次第展现被心智知觉所经验到,这种展现越来越少地倾向于主/客认识、或局限化经验的粗拙状况与较低的精微状况。

7、大部分瑜伽士、圣人和智者都提到一种不同于粗身、精微身和致因身的第四状态或超越状态,此状态以超因果、Sat Lok、第四境(Turiya)等为名。光明阿瓦塔•阿谛达至尊认为,这些特定的体验状态是精微状况和粗身状况的不同版本,尽管相对于粗拙生命的常态,它们较为超越。但真实状态并非第四状态,而是三者的真相。它是悖论,而非一种独存或排他式的状况。它是先验实相!因此无须包括所观的任何状况(粗身、精微或致因)的显相,只要它们出现,就不可能对本身进行任何与这状况不同的或相关的定位。所有在出现时与任何(或所有)其它状况相关的状况,都是显相中的粗身(元素-以太)、精微(头脑-直觉)和致因(自我-原初)的表达。当阿谛达谈及第四状态或超越状况时,他或是说真实的排他式证悟(这是幻觉,尚未消解),或依传统方式,在悖论或幽默意义上言及真理。如果采用悖论意义上的真实,那么可以说俱生三摩地(Sahaj Samadhi)在第四状态或第四境(Turiya);至乐三摩地(Bhava Samadhi)也是如此。而超越第四境(Turiyatita)则超出第四种状况。

8、那些人的道路是通过自我-灵魂准则的消解,而具有对诸世界真正本质和状况的知识。古典吠檀多和佛教贤哲是智慧瑜伽士的例子。

9、达成者或完全证悟者,在神圣之中并作为神圣而居住。具有完美的基进领悟并将其传达给他人。

10、生前解脱的人。

11、光明阿瓦塔•阿谛达至尊用已悟者这个词,指称自己的独特观点和在诸世界中的作用。其暗示为:已悟者至少某些质量是所有基进领悟之道(或心之道或阿谛达之道)的奉献者所共有的特点。

12、甘露脉(Amrita Nadi)是显相存在的直觉结构,它是意识的结构、人的存在结构和有意识冥想的结构。作为神圣实相,被直觉感知的“超然形式”从本心或自性中扩张、生起、进入,并作为最先的神光或无限光灿。

13、俱生三摩地(Sahaj Samadhi)是所有生起状况的证悟,在其中无论生起什么,都被视为仅是先在状况的(编注加:造作式)修改。它成熟时,便成为至乐三摩地(Bhava Samadhi),即俱生三摩地的真理。

14、至乐三摩地(Bhava Samadhi)是最根本的大乐的证悟状态,先于自我、心智、身体、能量或任何领域。它是状况本身的“状况”,在“状况”或“领域”中的在――唯一真神/实相。它没有参考点或先于参考点,因此无法被言说,或说是毫无描述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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